没一会陈栩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女生。 雯淮忍不住把视线投在她身上。 女孩穿着粉蓝色的裙子，淡淡的蓝衬得她更加稚嫩。裙边是一圈蕾丝，脚底踩着板鞋配长筒袜。 她扎着马尾，白皙的手臂裸露在外。背着白色书包。像高中生那么大，好像刚放学。 这个场景好熟悉，就像当年一样。 那时她高二，和同学出去聚会。她推门进去的第一眼就是陈栩。 紧接着就是坐在她身旁的女孩。女孩画着浓妆，黑色包臀裙，漏出又白又细的脚踝，成熟有气质。 可她不一样。她没化妆，还扎着松散的低马尾，穿着过膝的淡黄色连衣裙，和女孩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那个女孩虽着装成熟，但雯淮看得出来，她和他们是同龄人。 雯淮当时愣了好久。不是我们班的聚会吗？她心中的窒息感又蔓延全身，一个个问题卡在喉咙刺痛。 那一晚她一句话都没说，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 她还是会忍不住偷看他，每一幕她都看着他和身旁的女孩说说笑笑。看起来欢乐极了。就像一对情侣。 原来他也会对一个人这么好啊。 她没忍住，把宋升叫过来问了问：“陈栩为什么在这？” 那时宋升只尴尬地冲她笑笑：“栩哥今晚没地去，我就让他来了。” 她点点头，视线却一直落在他身上。 “他旁边那个是谁啊？” “不知道。不过我这几天一直看他们走在一起，估计是在一起了。你别说，我还没见他对哪个女孩这么好过。” …… 她没回答。宋升转身离开。 她看不到他的全脸，只看到了嘴角微扬的弧度。他笑了。 她第一次见到他的这种笑。像是发自心底的，真正表露出来的笑。很坦荡，很热烈。是他永远都不会对她表露的。 真可悲，自作多情的人。 朦胧的感觉爬上她的眼眶，眼泪不争气地渗了出来。颗颗砸在她的裙子上，沾湿了一角。 她慌忙拿手背抹掉，呼吸也开始不畅。她想她待不下去了，烟味猛地侵入鼻子里，呛得她频频咳嗽。 许宴本来在和郭潘达开玩笑呢，随意转头一瞥就看到了雯淮一副狼狈的样子，她赶紧凑过来扶住她。 “怎么了淮淮？你脸色不太好啊。” “我想回家了。”雯淮苦笑。 “好，我给你叫车，我们先出去。” 许宴扶着她出来，雯淮拨开她的手，告诉她自己没事。 “你回去吧，我一会自己上车。”雯淮不想扫了她的兴致。 许宴不愿意走，雯淮就一直推着她进去。弄得她没办法，只好一步三回头，生怕她出什么事。 把许宴催走后，雯淮随意找了张长椅坐下，路灯橙黄的暖光拍在她冷白的脸上，显出几丝疲惫。 她还记得刚才许宴扶着她出来的时候，他漠不关心，仍在和一旁的女孩聊天，好不热闹。 她失望地转回头，心碎了一地。她也暗自在心里默念，下次再有他的聚会她再也不会来了。简直就是找罪受。 “雯淮？”苏聂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场景破碎，转回现实。 “怎么了？”雯淮应得慢了些。 “没有，就是看你一直在出神，怕你出什么事。” “放心，我没事。”她朝他一笑，甜腻腻的。 雯淮又转头看向陈栩带来的女孩，她坐在陈栩旁边，很安静，也很乖。没出一点声，也没和陈栩聊天。 宋升唱累了，把麦克风递给廖霜冷，大摇大摆走到陈栩旁边坐下。 他看到女孩，贱兮兮地打趣道：“不介绍一下？” 陈栩都没用正眼瞧他，但还是解释了一下：“这我妹。”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变下流了。”宋升特意把“下流”两字拉长说，一字一句咬的清楚，声音豪迈气概。 陈栩睨他一眼，他顿时住了口。 雯淮也听到他们的对话了，但她不是有意的。 原来不是女朋友啊。 雯淮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偷偷笑了一下，是杂乱的酒吧里最清纯，最高洁的一束光。明媚而美好。 她的笑被陈栩看在眼里。 很漂亮、很耐看。像高洁的灵魂。和他不同，他身上到处都透着肮脏的气息，是被社会遗弃的垃圾。 如果说她是光，他就是灭光的恶人。 他们是不可能碰撞在一起的对立方。她只会恨他，恨他这种令人作呕的东西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会永远讨厌他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配不上她，他什么都没有。 雯淮笑完后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里饱含着光的韵味，牵动着他的情绪。她透亮晶莹的双眸闪着光，没有一点对他厌恶流露，好像在对他说： “你不止于现在。” 是啊，他不止于现在。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努力，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她身边。和光站在一起，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 光很温暖，可以驱散他内心的雾霾。把他从阴暗里抱住，让他感受从所未有的感觉。 他会为了她改变，一定。 陈栩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皮肤白皙透亮。 很好看，一点死角都没有。 他转头，叫一旁的女孩：“陈谣，你现在给我回去，我给你叫车。我有事得先走。” 陈谣回过头，眼里充满了抱怨。 “我怎么回去？” “打车啊，你没手机吗？” “我怎么会？”陈谣一脸不乐意。 “你自己过来的，自己回去。”陈栩声音加重了一点，已经可以听出不耐烦的感觉。 陈谣这下没话说了，不情愿地抿着唇又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