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鼓点声如同在战场上奏响 , 琵琶弦急如雨 , 桩桩乐器配合恰到好处 , 谢拾眼中最耀眼的却是那一席跳跃的 “ 焰火 “。
少女一身绯衣 , 裙摆燃烧如火焰 , 圆而亮的杏眼中倒映着满室灯火 , 灼人眼球 。 她有一张骨相极美的脸 , 双颊白皙而饱满 , 鼻梁高而秀挺 , 漆黑的双瞳宛如星子 , 卷而翘的睫毛颤动间 , 有种纯粹清灵的美 。
谢拾不由为这份美丽而惊叹 。
他静静欣赏这份美丽的绽放 。
鼓声响 , 剑光起 !
少女分明戎装带剑 , 偏又轻盈似云 , 灼灼若火 , 纵跃而起 , 如虹霞横空 , 沐日披月 ; 双剑齐出 , 如蛟龙出水 , 裹挟风雷 !
昔日曾在福州城参与守城 , 亲眼见证过战阵厮杀的谢拾虽无武艺傍身 , 却凭眼力和经验看出这优美的剑舞绝非只是花架子 。
作为御前红人 , 晋阳公主母女真真假假的消息早在京中传得满天飞 。 此时此刻 , 谢拾心底便不由自主浮现出其中一条传闻 : 陆九小姐曾在宫中与一群皇孙一道习武 , 后来公主府更是特意聘请了武学师傅 。
武事令其饱受热议 , 一度被视为离经叛道的代名词 , 使母女俩的风评愈发古怪 。 而听闻流言的谢拾只感觉好事者管的真宽 。
昔日不知多少人以为晋阳公主自身不正 , 连带着女儿都被带歪了 。 然而现下看来 , 习武之事并非女子所不能为 , 更不是小女孩一时心血来潮的举动 。 瞿一瞥四面八方惊艳的目光罢 ! 如今谁又能说 , 当年那个小女孩的选择只是离经叛道 、 任性妄为 ?
经年之后 , 她的努力终有回报 !
谢拾一念及此 , 唠角不禁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 他举杯 , 为这位萍水相进的故人而贺 。
…... 一件不顾惜自身名誉 、 不在意天下人议论也要坚持去做的事 , 必然是其心之所向 , 能有所成 , 如何不令人替她欢喜 ?
专注于剑舞的少女暂时忘却了一切 , 甚至不曾发现谢拾落在她身上轻而软的目
或攘 , 或劈 , 或挂 , 或扫 …... 双剑在她手中化作灿烂无比的剑兆 , 急促的鼓点声中 , 少女腾空而起 , 裙摆划过动人的弧度 , 手中双剑如闪电破空而下 , 当真是 “ 来雷霆收震怒 , 罢如江海凝清光 ““1
这一瞬间 , 有人看到极致的美丽 , 有人却看到极致的危险 。
谢拾是前者 , 而元穆是后者 。
被谢拾打击得暂时自闭的元穆一度失去了欣赏歌舞的心情 , 坐在席上间闷不乐地大口喝酒 、 大口吃肉 。 只偶尔漫不经心地拙起眼来 , 就盼着这场万寿宴赶祯结束 。
然而天不遂人愿 , 表演一场接着一场 。 他只好在席上坐如针毡 , 脸色阴沉似水 。 与他一道的使节们都不敢打扰这位三王子 。
无人交流的元穆神情愈发阴沉 。 他在心中智自怀疑旁人之所以如此是否看他不起 , 他忍不住怀疑每一个人都在背后吾笑他 。
毫无疑问这是他一时想岔了 。
如此盛大而难得一见的表演 , 大家欣赏还来不及 , 谁又有心思都用来看他笑话 ?
元穆冷着脸举起酒杯善了一大口 。
就在他即将放下酒盏的瞬间 , 突有逼人的杀机迎面而来 , 元穆只感觉浑身赛毛
直竖 。 短短荣那 , 他宛如一只炸毛的野猫 。
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数年的丰富经验令他本能地将酒杯一拗 , 一手拍在桌上 , 整
个人身体大幅度后仰 , 酒杯随之哗啦啦据落 。
础 !
桌栾倾倒 , 元穆就要起身反击 。
然而就在此时 , 他眼前闪过一抹剑光 。
那是一道如云烟般飘忽的剑光 。
从他的桌案前轻轻地掠过 , 宛如一片羽毛拂过水面 , 轻描淡写中散开大片的涟剑光在他朔前掠过又收回 , 舞剑的少女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 于雨点般的伴奏声
中回身一旋 , 背对着他的方向再次挥出剑光 。
元穆正要起身回击的动作硬生生止在半道上一一从轨迹来看 , 纵然他毫无反应
地坐在原地 , 方才的剑光只会从他眼前差之毫厘地拂过 , 却不足以伤害到他半根毫毛换而言之 , 是他反应过度 。
然而 , 面对那样突如其来又近在咫尺的逼人朱机 , 换做任何人都难以保持冷静
罢 。 何况是身经百战 , 反应已成本能的元穆 ?
沉浸于表演中的众人回过神来 , 只有少数人意识到一瞬间的 “ 交锋 “, 更多人 -
脸茫然 :“ 三王子没事罢 ? RETHA?
迎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惊诧目光 , 元穆脸上忽青忽白 , 最后宛如上了一层浓浓的
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