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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的真周到(1 / 4)

余秋离京那天, 天上飘着雪,纷纷扬扬,如柳絮, 随风飘舞, 又似鹅毛漫天飞扬。

下车的时候, 一直负责照顾她的护士帮她拢好了绕在脖子上的围巾。这是护士自己织的, 本来是要打给上初中的女儿。

刚织好了, 她就忍不住拿给了这个比自己女儿大不了两岁的小姑娘用。

真可怜啊,护士在心里头叹气, 主席这么一发话, 虽然将她从漩涡里头摘了出去。但也断绝了她上进的希望。

从今往后, 她这辈子就只能当个山窝窝里头的赤脚医生。别瞧着挂着医生两个字, 实际上就是挣一天工分才有一天口粮的泥腿子农民。

其实先不说医术如何,光看这姑娘疯了以后写出来的东西,她也蛮可以当个医科大学的老师, 起码吃上国家粮。生病了也有单位报销医药费。

只是护士既然在疗养院工作这么多年,心里头自然清楚她什么都不能说。

她只能心疼地抚摸着这个瘦的脸上只剩下一双眼睛的小姑娘, 帮她拢紧围巾,不叫风雪冻到了她的耳朵跟脸。

车站前不好停车太久, 怕挡了路,护士搀扶着余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车站走。

大雪吹乱了余秋身上的大衣, 这是林教授送过来的。布料难寻,她用自己的大衣改了尺寸。

旁人怕受牵连,林教授不怕。这个姑娘给她磕了头, 管她叫老师,那就是她的学生。

大雪很快就落了厚厚的一层,淹没了余秋的脚背。不过她应该感觉不到冷,因为她脚上穿着一双厚军靴。那是老帅拿过来的。把人家小姑娘折腾成这样子了,天又这么冷,总叫人穿的暖和和的才好送走。

她的身后跟着王同志,两只手都满满的,一手是余秋少的可怜的两包行李。另一只手则拎着个大箱子,里头鼓鼓囊囊摆着的都是大姐的心意。

太难了,谁都晓得余秋是替谁受过。大姐不好露面,只能托王同志帮忙略表心意。

王同志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余秋,或者说安慰毫无意义。因为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切断了自己跟外界的一切联系,她拒绝接受来自外界的任何信息。

其实王老先生的日子也不好过,强烈的自责让王老先生好几天都睡不好觉,一直跟大姐感叹:“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小秋大夫。”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自己也浑身戴满了镣铐啊。

别说是他了,就连主席都感慨,树欲静而风不止。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眼下恐怕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毕竟有些问题,这个余秋是说不清楚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疯了反而是好事。

何东胜同余教授等在火车站外头,焦灼不安。

从接到周卫东的电话开始,他们的世界就全乱了套。小秋疯了,小秋被抓了,主席回京了,小秋被放出来了,主席让小秋回杨树湾。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原点。

可是京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怪兽,吞噬掉了她的健康与对生活的热情和希望,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躯体跟一双空洞的眼睛。

瘦,真瘦啊。

何东胜重新见到女友,脑海只剩下这个念头。大衣罩在她身上,空荡荡的,就像是衣架子撑着一样。与其说她是深一脚浅一脚从雪地里头走过来的,不如说她是叫着西北风一路裹挟着而来。

何东胜跟余教授迫不及待地往前迎。

余教授直接哭出了声,嘴里头只喊着:“小秋,我的女儿啊,你别怕,回家了,爸爸接你回家。”

护士眼睛一红,鼻子发酸,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王同志垂着脑袋,感觉自己没脸见人。当初是他把人接走的,健健康康活活泼泼伶牙俐齿的小姑娘。现在他能够归还的就只有一条命。

对,唯一庆幸的就是她还活着。

余教授跌跌撞撞地上前,伸手想要抱住女儿。然而他对于此时的余秋而言,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宛如惊弓之鸟的小姑娘立刻发出尖利的喊叫,拼命地挣扎。

何东胜下意识地想要抱住女友,让她不要害怕。但是他的举动却更加刺激到了余秋。

惊恐的小姑娘声嘶力竭地喊叫着,拼命地乱抓乱挠。

何东胜只觉得自己掌心被什么轻轻地抓了一下。他瞬间怔愣,再抬起眼睛,面前的姑娘却只有一张惊惶失控的脸。

直到此时,人们才真正的理解疯了是什么意思。那么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已经不认识任何人,包括她的父亲与男友。

大雪纷纷扬扬,无声地掩埋整个世界。

火车站的旅客进进出出,众人都朝这个方向投来奇怪的目光。

护士赶紧上前抱住余秋,像哄孩子一样不停地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不害怕,阿姨不愁阿姨陪着你。”

原本按照计划,是王同志一路护送余秋陪同她的父亲与男友将她送回杨树湾。

现在事情有变化,王同志当机立断,又购买了一张火车票,请护士一块儿上车。

也亏得他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磨叽,因为上了火车之后余秋仍旧拒绝与任何人交流。她只吃护士拿过来的饭,只喝护士拿给她的水,也只允许护士靠近她。其他任何人接近他的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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