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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红扶桑(1 / 3)

果然是为了这桩事。

柳媚珠回道:“是有这么回事。”

好似有什么东西涩在喉头,她顿了顿:“叫大人费心了,儿已让底下的人将弄玉筑收拾出来,胡氏今日便能搬进去。”

吴淑兰笑了:“我就说媚珠最是明事理,何况又是件喜事,我一直头疼三郎房中空乏,赐丫鬟又不肯收,原是有自己的主意。你也是,待那胡氏生下庶长子,你抱到膝下养也是一样的,何必昨日和三郎闹得那么难看?女子宽容大度为重,不过纳个上不得台面的妾,传得风言风语,到处都是!三郎有了后,想必老佛爷在天之灵也高兴。”

又是这样的说辞。

柳媚珠兢兢业业侍奉吴淑兰这些年月,费心费力揣测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头次觉得很没劲儿。

许纵这么说,吴淑兰也这么说,昨晚木荷松萝也都劝她,说不过是个妾,不过是庶子,不会影响她的正妻之位,有什么关系?

错的或许不是他们,她想要的他们也不会懂。柳媚珠到底不属于这个时代。

她没那个心力继续虚与委蛇了,直接道:“儿愿去祠堂认罚。”

她这样干脆,倒惹得吴淑兰多看了她一眼。她这个儿媳长得很标致,远山眉、杏仁眼,眼里总是汪着一团春水,眼尾虽然是无辜地向下垂,可抬眼的时候总好像藏了一把小钩子,要把谁的心给勾过去。

即使不涂胭脂,唇瓣也是殷红、润泽的。今天却嘴唇发白,且很倔强地抿着。

吴淑兰扶着下颌看了片刻,伸手轻拧了一把儿媳沾了些晨起凉意的面颊,柔声道:“是自请去为许家子嗣祈福,明白吗?好孩子,去吧。”

祠堂位居东面,与德寿堂紧挨着。吴淑兰叮嘱钱嬷嬷领着她开门进去,柳媚珠跟着许纵逢年过节祭拜过四五回,她正要朝神龛跪下,钱嬷嬷却眼疾手快抽走了地上的蒲团。

松萝急了:“钱嬷嬷,你这是做什么!”

钱嬷嬷言辞凿凿:“太太说了,这些蒲团陈旧,落了不少灰,早该拆洗一番,不好污了三夫人的衣裳。三夫人,请吧。”

这是刚刚顶撞的代价。柳媚珠拦下松萝,她实在懒得争辩,累得厉害。

昨日种种犹如梦魇困着她,本就一夜未眠,天不亮就在地上跪了一个时辰,站起来没多久,又不知道要跪到什么时候。

钱嬷嬷站在祠堂门口盯着她们,松萝在离柳媚珠半步的地方一同跪着,柳媚珠对松萝满心歉意:“松萝,今日连累你了,害你陪我一同挨罚。”

“我是娘子的丫鬟,理应陪您同甘共苦,何况娘子挨罚,我又怎么能置身事外?”松萝愤愤道,“娘子,许家怎么敢这么作贱人!您好歹是武安侯的嫡长女,当朝骁骑将军的亲姐姐!”

柳媚珠自嘲道:“是我自己烂泥扶不上墙,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祠堂空旷寂寥,久跪的膝盖上生出针扎似的疼痛。不知过了多久,柳媚珠隐约听见一墙之外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母亲,柳氏人在何处?”

是许纵下朝回来了。大抵是不见她,问到吴淑兰跟前了。

吴淑兰不急不慢地回他:“她说为许家子嗣祈福,去祠堂祭拜先祖,大抵有一个时辰了。你坐,既然今日你父亲直接去了衙署,我们先用膳罢。”

过了片刻,柳媚珠听许纵道:“柳氏身子骨弱,母亲便让她少跪些时候。”

原来你也知道我是在罚跪。

你既然知道我被你母亲罚跪了这么长时间,却只有一句可有可无的“少跪些时候”。

柳媚珠反反复复捉摸着这几个轻飘飘的字眼,原本浮起期待的心彻底凉透了。

许纵,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呢?

一墙之隔,许纵吃完早膳,本该如往常般告辞吴淑兰,赶去鸿胪寺上值,今日却迟迟没有动身,而是端起茶,慢慢品了起来。

至于为何不动身,吴淑兰又如何猜不出这是在为隔壁跪着的柳媚珠求情?三郎自幼性情简淡,最是克己复礼。对上执礼甚恭,谨听教诲,从来没有出口顶撞过父母。

可娶妻后,到底是不同了。

眼前的三郎依旧身姿端直,神情平淡,却不时就往东面掠过一眼。

柳媚珠才罚了几个时辰?许家世代簪缨,吴淑兰作新妇时受的磋磨只多不少,跪晕过去也有!

只是柳媚珠好命,跪了一时半会儿,许纵便心疼了,先前为其求情了一句,吴淑兰不痛不痒挡了过去。吃完饭还待在德善堂不肯走,哪里是临时起心思与她这个母亲叙旧,恐怕是为人子女不好直接开口,于是暗逼她放人,连公务都不管不顾了!

吴淑兰拿帕子遮住冷笑,她不想为柳媚珠耽误儿子的差事,随手指了一个丫鬟:“虽说媚珠那孩子向来心诚孝顺,伤到身子骨便弄巧成拙了。你去传我的话,扶她起来。什么时辰了?三郎,你也该去衙门了。”

许纵闻言心中一松,朝她行礼后,方才离去。

吴淑兰望着他的背影,转身又对丫鬟补了两句:“对了,既然三夫人累着了,这几天便好好在房中歇着罢,这几日不必过来问安了。”

*

柳媚珠被变相禁足了。

她强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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