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
陆昭衍的心猛地颤了颤。
他背过身去不看她灿烂的笑，声音低沉压抑，“今天他们怎么对待我的你没看见吗？我在他们眼里连条狗都不如，这样的我真的不值得你喜欢。”
“你确定？那好啊，我不喜欢你了。”
“……”陆昭衍陡然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乔荔撇嘴，“是你说的，让我别喜欢你，那我就不喜欢了。以后见到就当做不认识，你满意了吧？”
明明是自己说出去的话，这下听到了想听的，心口却是瞬间就疼得让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陆昭衍低低地应了声，“嗯。”
“嗯你个大头鬼啊！”乔荔霍地站起来，恨不得给他一拳打醒他，“你以为这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呢？说不玩就不玩了！”
过家家，当然不是。
陆昭衍很想说，他也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恨不得立马跟她处对象，甚至结婚。他发誓会一辈子都掏心掏肺地对她好，命都可以给她！
可那些话都堵在心底深处，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艰难地说：“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
陆昭衍在心里默念着：配不上。
他跟她之间简直是隔了一道鸿沟，现在根本没办法跨越过去。
乔荔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他说话，突然有点窝火，“陆昭衍你个胆小鬼，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不理你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整个人气呼呼的。
她生气了。
陆昭衍无力地垂下胳膊，腰腹间仿佛还残余着柔软的触感，让他浑身紧绷。
他该拿她怎么办？这些年他就跟个行尸走肉般地活着，心就跟一潭死水似的。现在，完全被那丫头给搅乱了！
乔荔一回到牛棚这边，何秀兰就赶紧从临时搭建的土灶里拿出还在替她热着的饭菜，招呼她赶紧吃，却眼尖地发现她的膝盖受伤了，还擦着红药水，顿时一脸担心，“荔荔，你腿咋了？”
乔荔有点儿心虚，就找了个借口，“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何秀兰将饭菜放到灶台上，就朝着她走过来，“让我看看。”
“妈，只是小伤而已，没事的，这不红药水都擦上了吗？”
何秀兰还是检查了下，确定是小伤这才放下心来。
乔荔端着碗在一张小板凳上坐下，咬一口自己做的红烧肉，忽然想起陆昭衍。
虽然回来的一路上她都跟自己说，陆昭衍那是自卑，觉得配不上她，不想耽误她，说明是个很有责任心而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玩弄感情的男人，可还是有点儿气闷。
第一次有个看对眼的人，还想跟他谈个恋爱，谁曾想就这样吃了瘪。
她眼光可真是独到，偏偏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男人。
想到这儿，乔荔忽然有些好奇何秀兰跟乔建业的爱情故事，忍不住问：“妈，你跟我爸是怎么认识的？”
何秀兰有些惊讶，“为啥突然问起这个？”
“就是……早上我去公社那边帮着做统计工作，有个大婶问我有对象没，要不要给我介绍个。我就突然想到，你跟爸是怎么认识的，也是别人做媒介绍的吗？”
据她所知，这年代的夫妻大多都是通过媒人介绍的。可能只见过一次面，觉着双方条件可以就结婚了。基本上等同于两眼一抹瞎，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可言。
乔荔还挺佩服他们居然能搭伙过日子那么久，甚至一过就是一辈子。
何秀兰的回答却是出乎她的意料，“不是，我跟你爸是自个儿认识的。”
“嗯？”乔荔来了兴致。
何秀兰在草垛上坐下，一边抱着儿子轻轻哄睡，一边回忆起往事，“其实我不是清水村的人，但我也不知道我来自哪儿，只知道自己从小就被卖给了邻村一户人家当童养媳。”
乔荔瞪大眼，哈？
这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
“那户人家有钱，对我还算可以。虽然我平时也得干活，让也能上学念书。只是后来他们被拉去批斗，也被抄家了，一家子死的死逃的逃，原本要娶我的那人也死了。我无依无靠，就找了个棚子暂住着。”
“结果有一天去外面找柴火的时候，被两个流氓欺负，要把我拖进小树林。这时正好建业从山上砍柴回来，听到我的声音，就冲过来把我救了。他手里有柴刀，那两个流氓不敢跟他硬刚，就跑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啥事。”
乔荔听得一愣一愣的。
没想到，她妈居然是被拐卖过来的童养媳，她爸居然上演过这么一出英雄救美！
她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为了报答他，我经常给他做些吃的，帮他洗衣服啥的。那时村里在挖水渠，全村劳动力都得去干活，我跟他见面的机会多了起来，这一来二去的，就……”
“互相喜欢上对方了是吧？”
“嗯，确实是这样。其实他救我的时候，我觉得他是好人，又见他模样周正，就想要嫁给他了。”
何秀兰都是三个孩子的妈了，说起以前少女时期的事还是有点羞。不过这对于她来说都是甜蜜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