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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醅(2 / 2)

酵个一天两天便能吃上咸香的酱醅,听祁广说要到来年才能吃上,瞬间失了兴趣,咳嗽一阵,不再说话了。

祁广仰着脸,四处瞧看,奇怪道:“主人家怎么还在咳嗽,这屋里难不成哪一处还漏着风,不应该,俺将窗户都封上了,屋内还烤着火呢。”

“老毛病。”隋宁远刚说了一句,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后来竟说不出话来,直到祁广手忙脚乱替他温了一碗水端来,才顺下气去。

“我十五岁那年,生过一场大病。”隋宁远眸光淡漠,平淡提起,“高烧十几日不退,昏天暗地,最后倒在床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只差一口气就没命了。”

祁广端着水的大手倏地向一侧歪去,温水洒在他的手背上。

“从那以后瞎了眼,耳朵也不大灵光。”隋宁远从怀中掏出他的方巾,替祁广擦去手上洒出来的水渍。

“咳嗽也是那时留下来的病症?”祁广沉声问他。

“嗯,每到冬日里就发作,见了风就咳,降了温也咳,咳来咳去,没完没了。”隋宁远叹口气,“郎中当年说,我这病是个折磨人的病,要想不发作,就需得仔仔细细小心伺候着,用药材吊着,食疗补着,一日不能落下,只有这样才有彻底好了的可能。”

他温柔笑笑,眉眼多份释然无奈:“但你也知道,我娘亲去了,林翠莲和隋高怎么肯这样花心思伺候我,因着这病就干脆拖着,拖到现在,估摸着也治不好了。”

“不能这样说,主人家!”祁广急急拦住他的话,两条粗眉狠狠拧起,“俺老家有个说法,遇病啊灾啊,千万不能说丧气话,只有心里面相信必定能治好,药王爷才听得见,才肯帮这人间的忙。”

“好好好。”隋宁远配合地抬手捂住嘴,从手掌后弯起眼睛,“那肯定能治好。”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祁广没理会他话里话外的打趣,认真道:“俺从前不知道主人家这病如此严重,还让主人家每日出去坐在风口卖柴,真真是该死,从明天开始主人家别再去了,在家养着身子,俺去!”

“这又不怕暴露了?”隋宁远咳嗽半晌,按住祁广道:“还是我去,你不消内疚,遇见你以前我天天在床上躺着,身子骨也没见好,这病可能——”

他迅速住了嘴,瞥了眼祁广,忙笑着说:“这病能治好,能治好。”

“既然主人家坚持,那就还是这样,只是等攒够了那十两银子就别再卖了。”祁广闷闷道,“俺再想个来钱的主意,绝不让主人家如此辛苦。”

隋宁远不再想说这个话题,他捏起两指,拿起祁广切出来的那些大小不均的土豆块,笑道:“你这是想做什么?”

“俺看有醋,想炒个醋溜土豆丝。”祁广答他。

隋宁远哈哈笑起来:“你这是醋溜土豆块罢,大大小小不均匀嘞。”

祁广被他调侃这么一遭,也不恼,抿了抿唇,不大好意思地起身下锅炒菜。

晚上时,他们二人一盘醋溜土豆块,一盘豆腐雪里红的汤,一人一个馒头,正吃得高高兴兴,现在他们俩家里竟开始存起余粮,有冬笋,有豆腐,每日除了固定做菜充饥,竟然还能挑挑想吃什么。

“主人家,明天要不买一颗冬白菜回来?”祁广夹了一口土豆丝,突然提议。

“怎么呢?”隋宁远点头,“自然可以。”

“俺这几日上山砍柴,见到那些走山的猎户们吃一道自家腌制的小辣菜,是用冬白菜腌的,俺好奇问了问,只需要醋和辣椒面就能制,一两天就能吃上,俺想试一试。”祁广信誓旦旦,“这样早上起来,配着米粥一起下肚,开胃好吃。”

“你说的我都馋了。”隋宁远笑起来,“好,我记下了,明天买回一颗冬白菜,再买一斤大米回来,咱们早上熬粥喝!”

饭吃一半,屋外风雪呼啸,屋内一派温馨。

一声粗暴的敲门声倏地传来,隋宁远一颗心忽悠提起来,和祁广对视一眼,惊恐猜测着这个时间里,来者会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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