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巛洲篇6(1 / 2)

在众人眼里,这只是一式再平常不过的防守;

在祁墨眼里,这抬手的一小步,却是她灵魂的一大步。

她像一个客居在此的异世游魂,不是像,她就是。

游魂如梦似幻地看着,一招一式,一杀一躲,那些陌生的肌肉反应,来自一具不属于她的身体。在这短短的几刻,“她”死了,祁墨活了。

杀机之间,招式瞬息万变,抵君喉借势沿长剑一划,祁墨绕了个腕花,转守为攻一剑猛劈在铁臂,又是几个来回,祁墨翻身轻盈点地,青色纱裙飘逸如蝶翼。

第二只脚尚未落地,瞬息,祁墨借力扭身腾空,抵君喉如银蛇狂舞,迅速席卷至铁甲胸腹!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梧桐树荫下,高大身躯默然而立,纪焦抱胸往树干上一靠,眼尾拖出一点笑意。

游龙诀。

祁墨浑身上下没有半丝灵力的气息,可她使的剑法,却分明是来自启明阁的顶楼功法,传说中由白帝亲创,百年以来,也唯有一人得此功法真谛。

所有人安静的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只剩一双眼睛,紧紧跟随着铁甲周身缭乱的剑光。

仙门主张有教无类,在具体施教过程中,夫子们也会采取“因材施教、对症下药”的策略。因而体修的体术考核并不强制要求形式,只要能够展现出“体”和“术”,夫子们会自行判断。

从这个方面来说,使用器符丹阵的优势,要比剑弱很多。

锻体和体术看似不同,却有共通之处,越是高明的体术,越要求肉.体之韧、密、强。学会一套功法的过程,也是身体适应强度的过程。

倘若肉身与功法强度不匹配,那很简单了,轻则筋骨伤,重则走火入魔。

寂静堂院,少女身姿有如蛟龙,柔软得不可思议,却杀机重重,招招致命,将高她一头的铁甲人压着打。直到夫子喊了停,她旋身劈出最后一剑,铁甲人举剑相抵,“铛”的一声,余音悠扬。

……再不喊停,这铁甲恐怕没法继续后面的考核了。

欧阳夫子佝身立于台阶之上,虬枝般的手握在木杖上,不知何时,嘴角笑意已平去大半。

少女收了剑,身姿昂然,下颌两颗细小的红痣似血点般灼灼,昳丽异常。

脖子、腹部、四肢……浑身有如被碾过一般,撕裂火辣,祁墨拼尽全力,也才让自己堪堪站住,嘴唇苍白,除此之外没有一丝异常。

所有人眼中,只剩下玄虚山大师姐飒爽的侧影。

感受着来自周围的眼神,祁墨真的很想说别,你们先别儍,让她儍一会儿。

唤灵阵中再次爆发:

“我靠亲眼见过游龙决了我靠,死而无憾!”“这也太快了根本没看清。”“我求你们了那可是游龙决,使的出游龙决却举不起一等灵锤?别开玩笑了!”“刚才说灵脉尽断的人出来,你管这叫灵脉尽断,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是从来没修出过!”

“急什么,”那人语调悠悠,“我说了啊,灵脉,你们看到她使用灵力了吗?”

“……”

身后,考核仍在继续,祁墨盯着四面八方灼热的视线,面色如常地走出堂院,石径上路过的弟子将眼神从唤灵盘上挪开,被祁墨一掠而过。她的身影快步没入石榴林。

正值七月,灰绿色的低矮枝干上绽开了无数火红花瓣,祁墨抬手抓住树干,嘴角轻抖,猝然耸肩,一口鲜血喷在了花瓣上,淅淅沥沥,渗进嫩黄的蕊,又掉在深灰的土地上。

她脱力般跪在地上,脊柱弯曲,像只源源不断的血袋,被碾出一滩又一滩的鲜血。

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强行使用游龙决,下场就是肌肉破损,内脏受创,简称:外伤加内伤。

祁墨头昏脑涨,浑身剧痛无比,两手撑在地上不住发抖,她的目光先是失焦,然后渐渐游走到手边的抵君喉。

“……”

回想起方才不受控制的一切,祁墨一时间分辨不出,到底是这具身体的肌肉反应,还是这把剑控住了她。

“这么狼狈?”

一道嗓音凭空响起,贱的熟悉。祁墨抬目,眸底血丝毕现,眼尾通红,口吐腥气,看的那人一愣,随即幸灾乐祸道:“我说了吧,等下你可就没那么舒服了。”

正是化了人形的兔精。

祁墨咯出一口血,用手背抹掉下巴上的血滴,不甘示弱道:“你这妖物怎么还没被人收走?”

“你们这些正派人士,一个赛一个的儍呗,”许是犯懒,兔精没有收起耳朵,小孩的头顶垂着两条毛绒绒的兔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还有,我说过了,我不是妖怪,再把我跟那种腌臜玩意儿混为一谈,小心我杀了你。”

祁墨笑了,从鼻腔里溢出的一声冷笑,她往后一仰,胳臂撑在身后,头发有些散乱的搭在肩上,凤眸里敛着一道光,毫不掩饰地朝兔精看去。

“是吗,”她说,“眼神别往地上瞟,我就信你。”

兔精:“……”

地上是祁墨吐出来的血,此刻还未渗进土里,散发着浓郁的腥气。

兔精不可能无缘无故反复找上她。

祁墨不傻,兔子先前受伤吸过她的血 尝到了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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