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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是小关但不是小官(1 / 1)

衍卜寸的手是放于背后,粗暴的被手铐扣紧在椅背上的镂空里,椅子是被焊到地上的,他真没张祈灵那边享福,冷板凳坐了挺多天了。

他仔细回想着吴峫的计划,现今只觉得好笑,自己怎么就答应下来了?他抬头看向张祈灵,二人之间隔着玻璃,还有不足二十米的距离,这个角度能看到张祈灵裹着被子睡着后倾泻出的一头长发。

【帮助黎簇在汪家活下去】

衍卜寸简直要被这个任务折磨疯了,别说黎簇了,他连只苍蝇都没在这里看到过,而且他早就被汪家追捕很久,如今羊入虎口,自己给送上门来了。

刚吃了尸蟞丸的他嘴里一阵腥味,这让他回忆起自己初有记忆的时候。

那天,他只记得自己滚在雪地上,山上的风雪冷的吓人,狂风怒吼着将他瘦小的身体吹倒,他抹了抹嘴边的痒,发现嘴里一阵腥甜,虽然年幼,却又知道这不是自己的血。

他漫无目的的走出雪山,这里原来叫墨脱,走到很远的地方才看见村落,人们穿着藏袍行色匆匆,似乎对外来的他懒得搭理。

他当时终于忍不住倒下,饥饿和寒冷交织,他像个小乞丐一样,一头磕在了人家门槛上晕了过去。

然后再次醒来时,他就感受到了温热的怀抱,那是个藏族女人,说着他听不懂的藏语,语调却很好听,配合着她的嗓音,整个童谣唱的极其温柔。

这时候的他是个才五岁的孩子很快在这种安心的环境下睡着了。

他被那个女人收养了,在洗澡时,她发现了他身上那些奇怪的孔洞,且有规律的排列着,却又不会漏水,等他再大些时这些洞就愈合了,而他那时候也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名字。

白玛。

她会唱着童谣,抱着他咿咿呀呀的唱些小曲子,白玛是个如太阳一样温暖的母亲,她给了无亲无故的他没有限度的爱。

然后终于有一天,白玛病了,他那时候已经二十四岁了。

“小关呀,我想等他。”

白玛说她想等他。

可他是谁?终于,白玛服下药后睡着了,小关则一直守着躺在藏海花中的白玛,鲜红的藏海花盛开的绚烂,雨落撑伞,雪打击霜……

他守护着白玛,在日复一日的生命长河里,同样等着白玛想要等来的人。

终于,小关发现自己的身体年龄停滞在了二十四岁,但实际上他已经三十五岁了,外貌却还和当年一样,白玛也是,沉睡的她,依旧是那眉目温柔的慈善模样,她已经在收养自己之前,经历了太多的风霜,眼角的细纹被他的指腹摩挲。

白玛已经等待了几十光年,或者还有更久。

小关在很长的时间里都在猜测白玛的年龄,是五十多岁的知命,六十岁的花甲,还是七十岁的古稀亦或是八九十岁的耄耋,一百岁的期颐之年,他不敢去问上师,这个爱护自己的母亲,曾经在雪山耗尽这辈子的生命,眺望着远方期待了那个“他”多少年。

但无论如何,

小关不会再长大,白玛也是。

他们好像都停留在了最爱对方的那年。

而终于在极尽平凡的这一天,他和她等到了那个人。

小关从始至终都知道,白玛这个母亲是自己一头磕来的,而从外头来的那个孩子,“她在哪,我要去见她。”打一进门开始就只说过这一句话。

上师将白玛,抬进了她曾经抱着小关哼童谣的那张床上,可因藏海花药性的原因,白玛并没有完全醒来。

原本静谧的房间中,小关再次听到了那带有爱意裹挟的心跳,白玛的心和呼吸,正在为那个孩子雀跃着。

上师说,

那个孩子,他是张启灵。

是白玛的孩子。

张启灵握着白玛的手,度过了一个寂静的,仅有心跳和呼吸陪伴的三天。

而小关,就那么听着,瞧着,直至昏迷着的白玛在最后一刻露出满足的笑意。

“妈妈。”小关在白玛停止生命迹象的那刻,叫出了这辈子第一次的妈妈,他以前知道自己是捡来的,总纠结着不敢叫出声。

而在陪着她躺于藏海花时,他早已用口型演练了数百次。

他想要借着白玛为张启灵绽出的笑意,当作白玛是为他而笑的。

可张启灵却从未回头看过他。

然后在张启灵走后的有一天,守着白玛墓碑的小关就被自称他家人的一帮人抓走了。

“你叫衍卜寸,是最接近神的人!”

他们锻炼他,压迫他,开始汲取他的所有价值。

抽血,又断指再拼回去,将他推入机关里自生自灭,他们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可一切都没由他们料想的那样发展,张家人的发丘指衍家是无法创造出来,更遑论让一个孩子无师自通机关术,他们的劣质模仿,太低端了。

这群自称家人的族人,给了衍卜寸最痛苦的折磨,只因他是那群人里,最接近神的人。

神是谁?他为什么要像他?

族人们总是用以嫉妒和愤恨的表情面对自己,他们究竟在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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