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自己和“林木”之间的对应关系，但林木选择相信“林木”。 “林木”，或者说林木，在这种情况下，会做什么？ 林木环顾整个宿舍，最终把目光投向了暖瓶。 她把暖瓶拿到地上，拧开暖瓶的底，从暖瓶内胆和塑料外壳之间，抽出三张纸。这些纸是从线装本的中间小心拆下来的，不会被人从本子上发现撕纸的痕迹。 第一张纸上画了很多简易人像，林木在其中发现了校医老头，还有刚刚见过的教官徐成。每个人像边上都有对应的人名，还有一些零散的介绍。林木仔细看了一遍，生硬地记住这些人脸和名字，把这页纸塞回暖瓶夹层里。 第二页是分楼层画的简单地图。授课教室和教室办公室都分布在二楼，一楼是食堂、图书馆、礼堂、多功能教室、沙盘室、心理咨询室这些，三楼则是校医院、保卫处办公室、会客室、厕所和“脑电治疗室”、“反省室”之类名称的场所。 林木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从三楼开始，教室宿舍所在一侧的楼体就和另外两段隔离开了，三楼是校长的办公室；四楼是男教职工宿舍，五楼是女教职工宿舍，每层的尽头有厕所和浴室。而楼体另三分之二的四五楼，则分别是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每层的尽头有厕所和浴室。学校整体占地是一个比较规整的长方形，四周围着水泥墙，墙上还有带刺的铁丝网，根据图上的标注，水泥墙有三米左右，墙内是一圈小树林，包围着操场、两栋楼和楼中间尘土飞扬的空地。 “东301教务刘芳；东302校长办公室刘刚……” 纸边的小字密密麻麻，记下了东边隔离开的三层楼每层的每一间都是什么人在使用，徐成，还有一个叫王力的教官，住在林木正楼下的404，而林木边上的502和506分别住着叫王颖和李婷婷的两名助教，以及食堂阿姨张淑芬和教务的刘芳。 林木把这些东西记住，看向第三张纸。 一片空白。 不，也不是只有空白。 林木对着光细细看了一会，瞳孔猛地放大。 纸页全部放回去，暖瓶拧好归位，已经是2：34。林木走到窗前，“操场”上站着一队学员，但已经不是上午那批。林木趴到一侧墙壁与窗户之间的缝隙上，立马听到了均匀平稳的鼾声。那边是506，住着食堂张姨和招生办小刘，这个点小刘应该在办公室，那就是张姨在睡觉。 林木不由自主地把嘴巴抿得更紧了。 虽然中午王艳说话声音有刻意压低，但…… 林木仔细回顾了两人说过的每一句话，确定没有什么危险的内容，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王艳，其实人挺好的。 从缝隙里只能看见一张桌子。张姨她们那边的陈设非常简单，没有书，只有暖壶水杯饭缸这些基础的生活用品。林木又贴上和502之间的墙缝。 两个助教的桌子上，没有书，只有一摞考勤表，具体的内容林木看不清。 那个，对学生们来说应该是很要命的东西吧。 林木又把抽屉底、床板底之类的地方挨个摸了一遍，没找到什么新的纸条，只好拍了拍手上的灰，拿上书本，锁门出发去办公室。 办公室在210，离宿舍这边比较近。林木进去，一眼就在门边上的一张桌子上看见了自己的高中物理书。这张桌上还有一个她在学校宿舍用过的保温杯，零散的几支笔。 这间屋子大概有十几张桌子，比学校实验室的休息室空间富裕得多，只是空着一大半的桌子，有人用的桌子上东西也少得可怜。 靠里一些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头发没剩几根的胖老头，他是这儿的“德育老师”，有一间专门的“德育教室”，就在二楼。没错，这儿除了语文课上要教许多教学大纲之外的所谓“国学经典”，比作者不知道写出来合不合适的某门课上要讲的多得多的“道德”，还有专门的课程去进行“德育”。 讲什么呢……物理，化学，还是生物？或者……数学？ 想到数学，林木觉得整个脑袋都涨了起来。有些人，虽然是理科生，但数学成绩永远让人心头一梗，高中数学永远做不出圆锥曲线和解析几何大题的最后一问，高数全靠老师捞捞。总之，林木坚信让自己教数学就是误人子弟。 翻了翻物理书，稍稍从记忆的垃圾堆里翻出一点破碎的知识，林木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把物理书塞进自己那一摞书里，夹着去了三班的教室。 刚一推开门，一股辛辣的气雾扑面而来，林木倒退两步，剧烈地咳嗽起来，伤势未愈的鼻子被牵得生疼，生理性的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林木抹了一把脸，看见一个同样穿着劣质西装的年轻女人正一脸心虚地将一个喷雾罐收起来。 是助教李婷婷。 林木没有多说话，走进教室，看见一个长相本应相当俊俏的女生脖子以上都涨得通红，五官死死地纠缠在一起，身体一抖一抖的，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声，边上的几个学生显然也是受害者，都咬着嘴唇默默流着泪。其余的学生都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眼神没什么焦距，脸色没什么表情，像古董店里积了厚厚灰尘的玩偶。 林木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宿舍和办公室里都没有电脑，自然就没有ppt这种东西，教室的推拉黑板里镶嵌的巨大的电子屏黑着，安分地发挥着它摆设的功能。 还是讲生物吧。 林木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本，“我们这节课来讲生物，物质进出细胞的方式